珞柒7777777_

谁影响我 我放弃谁

【0804顶峰再会/20:00】曾经相称

上一棒:@锦鲤小鱼 

下一棒:@Yu.月羽   

  

伪现实向  一些七年以后的结果

后来去做了医生的卡×去实现梦想唱歌的妹

有丶背德  全文1.2w   BE

🚫一切  圈地自萌  谢谢

BGM:你就不要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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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love a friend, but u can't say this 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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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阅读愉快








00


飞机在广州落地的时候一切显得不是那么真实,广州塔仍然伫立,网易大厦好像又翻新了。


隔了七年空缺的人与这里格格不入,一草一木都不再熟悉,时隔七年的风重新吹到他身上,未入夏的广州用还有些凉意的风作刀子往他脸上划,一切好像都不太欢迎他。




01


妹克跟助理坐在车上看窗外倒退的景,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些路已经翻新了,有些路没有。他曾经穿梭在这里的大街小巷,跟一群朋友一起,然后在七年前他们分道扬镳,奔向各自的新生活。


他现在是个歌手——曾经也是个电竞选手。


多云的天把日光遮了个严实,口罩墨镜摘掉的妹克也是个普通人。微博页面摊开,加载完之后显示的第一条是ivl夏季赛的宣发。


他小有名气,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趟浑水他陷得并不深。从前他说自己原先的梦想是有个自己的工作室,发发歌,开开演唱会——不过半路被拐来打职业了。


然后他现在回归正轨了,他做到了,实现自己原先的梦想。他可能没有光芒万丈,但也在闪闪发光。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他只安心做歌,不抢资本的蛋糕,好像他这个人一样,从来都温温吞吞,像一股清流。


网易先前还找过他唱歌,给第五人格,给ivl。他欣欣然答应了,一众小粉丝在评论区转发区激动地喊着次元壁破了这是什么梦幻联动,看得他一阵发笑。


七年了,已经再没有人会把郑聪跟朱雀联系起来,最初的银河战舰慢慢地在人们的记忆长河里航行至消失不见。没有谁一定会记谁一辈子,这是他用了七年悟出来的道理。

 

 

去酒店的路途中会经过天河体育中心。

 

妹克有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好像又看见金雨落下,耳机里的音量被无限减小,然后被凉哈皮喊出来的解说词覆盖。

 

他轻轻动了动嘴巴,声音跟脑子里的回响重合:

 

“恭喜朱雀战队 拿下ivl第一个冠军奖杯!”

“恭喜朱雀战队 拿下ivl第一个冠军奖杯!”

 

小助理以为他有什么事,但是没听清,拍拍他问他在讲什么。

 

妹克有一瞬间梦醒了梦碎了的混乱,慌忙地摁了暂停,回过神来答没事。

 

“我只是……有点累了。”

 

小助理点点头,跨越半个中国的行程确实累人。妹克是北方人,来南方有些水土不服也正常。只是叮嘱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靠一会,有什么需要喊他就好,便又倒回座位里。

 

妹克看着觉得好笑,但很讲义气地没有笑出声。明明脸色发白的人现在晕晕乎乎地倒在座位里——他那两年也不能是白待的。

 

总有种身份互换的感觉,他现在好像处在20年来机场接他的卡梦的位置上。“当年我也在他面前如此狼狈吗……”他问自己,没有回音。

 

耳机里的歌重新被摁下了播放键,是他很熟悉的歌单,是那句烂熟于心的歌词。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

 

一切一切的记忆回流,妹克看着细碎的从路旁边梧桐树叶间隙中落下来的细碎光斑微微晃动,然后倒退:这里的一切曾经他好像也都见过,他曾经跟一个人走过这条路很多遍。

 

曾经。

 

妹克抬手切了歌,从后视镜里目送十字路口的路标牌远去。

 

 

 

03

 

所以妹克躺在酒店的床上拥有无所事事的发呆时光的时候就挺感谢小助理的。认真负责的小孩儿还是苍白着脸色送他到房间才回自己房间去。想来这半天的假也是他讲回来的。

 

妹克翻来覆去把聊天界面划了又划,翻不出花来,最后一条停留在经纪人发过来给他放了半天假的特赦令,让他到了好好休整,随他干嘛。

 

他在床上翻了两圈发现睡不着,点开微博收到了第五人格的赛事赛程。

 

是了,近几年ivl办的如火如荼,也有了城市赛,上过央视,深渊也越办越大。有人评价说甚至可以跟隔壁天美平分秋色。这才五月二十几号,妹克掰掰手指头算着,明明深渊刚结束,夏季赛又要开始了。


妹克突发奇想,薅出包里的私人手机开机点了外卖,再去应用商店下载第五人格。把电脑连上线开了微博直播。


“晚上好,晚上好。”妹克努力从滚动得飞快的弹幕里找出点有效信息回复——意思是选择性忽略那些让他自拍营业的。


“刚到新城市,给放了半天假没事干就开直播了。”

“对,我在酒店。”

“点了外卖,等下到了就吃了。”

“速去,你们没吃晚饭的速去吃晚饭。”


“你们可以猜一下我在哪里啊,我直接告诉你们有什么意思。”妹克手一抻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起来看弹幕,“肯定是有活动啊没活动我过来干嘛。”


妹克开私人手机看了眼,游戏已经更新完成了。外卖还得一会儿才到。


“外卖还有一会儿,”他懒懒地回复着弹幕,“不唱歌,没吃饭没力气唱。给你们直播打游戏吧。”


弹幕扣起问号,对妹克会打游戏一事表示质疑,猜他准备打什么游戏。妹克没理他们,熟悉的手机号久违地登录了第五人格。


哦。弹幕了然,之前唱了ivl的歌所以开始打的游戏,一来二去前前后后的时间线编得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缺口,妹克凑近去看她们胡乱猜的东西,觉得一个二个不去当小说家都是文圈的损失。


要不是我是本人我自己都信了。


妹克熟练地点开一堆活动把能领的东西领掉,嘴上讲着等等等等一会儿就搞投屏。手上动作不停地点开个人主页,看着CC丶MK的字样顿了顿点开编辑。没什么好留恋的。


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晚秋”就出现在了输入框里——名字被占用。妹克顿了顿,在后面加了几个字母,摁了一百灵感改名,开了蓝牙投屏,这才有空讲话。


“给你们看看什么是技术。”


妹克搓了搓手点开匹配,很久没打了,即使是这几年在关注比赛关注版本也不见得亲自上手会不会操作变形以至于下饭。


六点多,大部分人正在吃饭的时间,妹克看了看匹配预计的一分钟叹了口气。他盯着掉下来之后停留在四阶的段位恍若隔世,在手机震动的一刹那被拉回——条件反射地点确认。


哦,原先四排被催出来的后遗症。


妹克眼睛一闭锁了祭司带上熟悉的自保天赋点,伸手搓了搓脖子。新角色他没有,有也不会用。还不如薅个熟悉的强度角色上,他本人如此评价。


再一看阵容:前锋机械师。


妹克有些傻眼,他记得版本之子早就不是这组过气的国家队了啊。队内聊天被扣上三个问号,弹幕混乱但整齐地被问号刷屏——哦,妹克盯着两个ID面无表情——那个问号不是扣给这套阵容的,是扣给他的。


路人不明所以,以为碰到娱乐局了,选了个自保能力强的新角色带了双弹大心脏准备跟他们各凭本逝。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妹克在熟悉的点位打大洞被秒接的时候抿了抿嘴,下意识的交流被咽回肚子里,最后用一手门口极限打洞成功防住传送的操作保下了一个四跑。


小门外前锋祭司机械师一齐逃出生天的身影过于熟悉,好像刚刚还是一把训练赛,好像他才23岁,好像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好像他们即将关掉手机结束训练心满意足地准备去吃刚刚到的宵夜准备吃完睡觉。


他甚至下意识地摁了保存录像。


直播间的弹幕混乱中不失整齐地刷起问号跟666。妹克开口说话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嗓子堵得要命,来不及细究到底是因为咽下了熟悉的报点还得因为没能碎碎念地吐槽对局,眼睛在瞟到赛后的那句怎么今天有闲空回来打游戏的时候手速瞬间回退七年切断了投屏。

 

好在弹幕玩过游戏的都在夸,没玩过游戏的在跟着夸。妹克打着马虎眼解释讲外卖到了,要去吃饭了,扬着笑脸说再见。

 

三十多岁的人了,妹克关了直播之后手还在抖,郑聪不是当年的妹克了,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游戏屏幕左边弹出组队邀请,妹克不予理会选择了直接退出后台,徒留网线那边两个人在麦里用无数语气词表达不解。

 

五分钟后,存在于微信通讯录却不存在于聊天列表里的群聊发来消息:

 

小铁:mksdf?

Long:四排?

 

你们清高,你们牛批,你们掀我马甲掀得毫不手软不留情面。妹克打在聊天框里的“滚”字被下一条消息堵了回去。

 

卡梦:?

卡梦:🉑

 

手指顿了顿,打出“不来”两个字发出去。

 

妹克:不来。

妹克:干饭。

 

短信弹窗恰到好处地出现,妹克退出微信带上房卡下大厅拿外卖。

 

故事玄幻得出奇,广州这座城市好像确实跟他八字不合。七年前早就应该化作一潭死水的热血重新翻涌起来,不论是那局匹配的配合,还是最好的极限操作,又或者是敲敲打打发出去的两条消息。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想把他拉回那两年的时光,妹克出神地盯着电梯门内自己不清晰的倒影这么想。

 

可是他一个人把心留在了七年前,然后七年间再也没有心。七年前他学不会狠下心拒绝卡梦,七年后他可以隔着屏幕当没看见消息只是拒绝大龙的邀请发出“不来”的消息。

 

意思是忽略掉抖得厉害的手的话,他这七年来对自己的催眠与麻醉确实生效。

 

 

可输入法跟肌肉记忆哪个都比他长情。

 

 

他是在“来”字前面重新打上的“不”。

 

 

 

04

 

卡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小铁跟大龙突然在沉底了八百年的群里发消息问打不打四排。诊所下午忙得很,他刚刚闲下来看手机就看到这两条消息——晚上不是他的夜班,可以打排位。

 

发出去之后看见妹克那句不来的时候他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突然有点事。今晚可能来不了。”

 

卡梦靠在办公室门口又敲出去这样一句消息,没管小铁在群里炸了锅的输出,把后台刚刚登上去的游戏给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诶?游医生还不走啊。”

 

下班路过的小护士跟他打招呼,卡梦笑了笑回了一句“马上走”,拎着钥匙把办公室门锁了,转头看见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了医院大门去找接她回家的小男朋友了。

 

他磨了磨自己手上的戒指,把钥匙塞回包里,打卡下班。

 

 

七年了,游沭钊就算走不出来,也应该把属于卡梦的故事封存了。卡梦这么告诉自己,像是安慰,又像是催眠。他快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可爱温柔贤惠的女孩子,朋友说他好福气,父母讲让他对姑娘好点。

 

就这么过吧。周遭的一切让他必须重新生活。游沭钊和卡梦应该是两个人,所有人都这么劝他。只不过是年少时做过的南柯一梦,足够辉煌但不够圆满的那段热血却离经叛道的记忆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足以用一生去缅怀。


交通卡拍上读卡器发出“滴滴”一声,像警报,提醒他看看七年的鸿沟,回到现实。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他捏着手机的手有些发凉,屏幕上微博主页的顶流消息是妹克发的用来馋粉丝的晚饭外卖。


包装跟盒子都熟悉得很,他周末才刚刚点过——是家很老的店了,他们从前也很爱去那里吃东西。


有一瞬间卡梦觉得血液有些凝固,然后倒流,公交车的播报都不太清晰,找补说可能其他地方也有这个店的想法被理智摁下去。


怎么可能,只有天河有这家店。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所以妹克回广州了。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时隔七年,他好像又一次能听见百灵鸟歌唱。




05


卡梦对于妹克不来广州一事早有耳闻——他还是习惯叫他妹克,不是郑聪。他用没人知道的微博小号悄悄去关注了妹克的微博跟他的工作室。他只是众多粉丝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他第一场音乐会开始,巡演了好几个城市。从工作室在的上海出发,南京,杭州,重庆,深圳,最后去往北京。他来过南方,可任凭广州的粉丝们在微博评论里如何表达喜爱,他仍然对这个一线城市避之不及。从此就有了郑聪跟广州八字不合,所以郑聪不来广州的传闻。


卡梦看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他不敢细想妹克对于广州到底是一种什么执念,让他避着这个地方避了七年。是不是因为自己呢,又或者是没有圆满的职业生涯。


他回想很久远的两年,在他们不算长的职业生涯里大部分的时间是他们绑定在一起的。从名不见经传的miracle杀出败者组闯进深渊二的线下开始,到职业化后一起捧起第一个职业比赛的奖杯。他们并肩很久,曾经路过低谷也到过顶峰。


后来双排拆了快一年之后他又点开庄园生涯,自己都有些愣住。妹克仍然是他最默契的队友,最密切的伙伴——从前是,后来也是。


广州很好,卡梦想,这是他们捧起他们的第一个奖杯的地方。


是我跟他八字不合罢了。




06


直播打游戏跟前队友撞车这种小插曲对妹克影响不大。经纪人听了也没怪他这次擅自开播,大概是有正面宣传作用的。


至于正面宣传自己还是正面宣传第五人格就不知道了。


不重要了。这件事情被简单地揭过去,眼下排练才是更要紧的事情。


其实上次合乐队也没有过去多久,明明几个月前才去哪个音乐节蹦过迪。他应该是熟练的,对于歌词,对于曲调,对于设备……他应该是熟悉排练室的一切的。


可就有点像哪根筋搭错了,他这么评价自己,这座城市里有他的梦魇,他逃了好几年不愿意面对的梦。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只是乱糟糟的一片,连带着他人也开始浑浑噩噩。


就好像是广州给他套的debuff。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们准备早点收工,妹克瘫在排练室的转椅上抱着杯奶茶喝,拿脚撑着地板转转悠悠的休息的时候跟熟悉的朋友颓废地调侃自己,像是套了机械师的羸弱buff,他讲。


“锤子,”跟他熟稔的乐手老师毫不留情地骂他,“不要想用这个当你摆烂的借口。”


妹克不再接话,只是翻着手机薅着自己的奶茶嗦了一大口。排练的时候他静音了微信,现在这一排小红点或者是工作或者是朋友有事找,他得一个一个回复过去。



“回广州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找个时间聚聚?”



沉底的聊天框重新出现在妹克眼前,上一条问候停留在几年前的新年快乐上。他该猜到的,妹克想,他那么聪明。



“可以”

“你定。”



妹克选择性忽视了第一个问句,他后面的事除了彩排还是彩排,后面再跟嘉宾合一合,空出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卡梦大概在看手机,很快回了消息。



“那就下周六晚上?带你去吃烤串吧。”

“就原先海底捞那个店面。”



海底捞,指的是那个ivl御用海底捞店铺。居然已经改换店面了吗?妹克愣愣地想。


那家海底捞承载过很多回忆。从一开始的季后赛结束基本上大部分队伍都要去团建,演变到后来有事没事他们都爱约出去吃饭。很多很多,那里有太多金贵的笑声和泪水。


他从前不那么爱往外面跑,倒是卡梦他们经常约饭。和东玄,和幻贺……妹克粗略扫过干饭聚餐参与人员,觉得自己称不上ivl最强战力,便只是留在基地,训练完该干嘛干嘛,打游戏唱歌刷视频。


以前粉丝都讲他在朱雀胖成女未女未,他或许偶尔会反驳,其实也就是好脾气的玩笑。干饭人的称号他从来不否认,笑笑就带过了。这对于他来讲真的不算缺点。


他可能擅长温温柔柔地给粉丝唱歌,爱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像只猫儿一样抻懒腰——可他从来羡慕小程社交鬼才一样的社交热情。他爱干饭,可他偶尔也有点社交羸弱。


除了跟卡梦上节目的时候——他经常懒得营业以至于自己被迫挑起大梁。



“知道了。”



妹克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聪哥记得带伞,小助理在门口喊了一句,外面下雨了。


好,谢谢。妹克听见自己这么回。谢什么呢?谢他提醒带伞,还是谢他把自己从晦暗不明的回忆里拽出来?


他背着包拎着奶茶,跟朋友道过别,跟小助理一起走进连绵阴冷的雨幕里。



他们都不再年轻,妹克听着雨滴滴答答掉在伞上想。也不再需要害怕,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六过后一切将被返还给过去。三十而立的他们都不会再做梦,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一切晦暗不明的过去,不太真实的现在与迷雾茫茫的未来都将明朗起来。



热血早该凉了,妹克站在酒店大门口面无表情地当甩水珠机器。他们那些年的那些个热爱不能当饭吃,跟依靠表面张力临时粘附在伞上的水珠一样,迟早被蒸发或者甩掉。


妹克抬头望了望乌云,好在这场泼灭热血的阴雨来得也不算迟。




07


妹克不会拒绝人,卡梦想。


合理又不合理,原本想出来的一大堆怎么把人骗出来的话突然没了用武之地。妹克答应得好干脆,干脆到他对自己的目的产生怀疑。


妹克甚至没有问自己怎么知道他回了广州。


妹克不会拒绝人,跟很久以前的他一样。


“双排吗?”“来。”

“组队打比赛?”“好。”

“你来指挥。”“可以。”

“可以听你唱首歌吗?”“好啊,哪首?”

“我以后跟幻贺排。”“……嗯。”


妹克好像从来都不拒绝他的请求,卡梦努力回忆着,最不济的时候只会不作回应,那一次一直到现在,跨越七年。


可七年过去了,妹克还是没有拒绝他喊他出来吃饭的邀请。


卡梦不得不承认,在他收到对面干脆利落的“可以”的时候久违地有些情绪起伏,不大,但足以把内心深处那块被缝合的地方重新剖开。


游沭钊可以重新开始,他想。

可卡梦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妹克。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能说什么。可他有点想妹克了。


雷声从远处传来,重新把化作了一潭死水的热血搅得汹涌澎湃。




07


约好时间地点之后的他们都很安分,心照不宣地不再联系。只是和旧友约出来吃个饭,妹克这么跟经纪人报备,被经纪人翻个白眼一通说叨让他注意着点保密。

 

他们好像仍然默契,至少在记忆留存那个阴雨天的时候达成共识。

 

 

可事实证明阴雨天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带来好兆头。

 

 

周四舞台初次布置完成,妹克这天是要上台踩点看舞台设计的,顺便彩排。排练地点从排练室搬到了台上。

 

大概哪根杆子没撑牢,妹克一脚踩空从斜了的升降台上摔下去的时候把现场所有人吓了一跳。

 

周围一群人七手八脚地给他扶起来问他有没有摔到哪儿。妹克甩了甩撑到地板的手说没事,他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可能只是手腕有点崴到,等下换只手休息两天就好了。

 

他讲没事排练继续,不耽误乐手老师们的时间。可是眼睛又望着台下的观众席,经纪人以为他只是在想观众,宽慰他讲会有很多人来的,她知道妹克多看重舞台又多爱自己的粉丝,他真的挺努力的。

 

妹克目送她嘀嘀咕咕盘算讲要去投诉走下台,重新站回台上,没管脚踝的疼,挥挥手跟乐手老师们讲抱歉,可以从刚才那首歌重新来吗。

 

目光碰上朋友担心的眼神,妹克小幅度地摇摇头,慢慢地在台上走来走去踩点位,合着伴奏唱歌,扬着很熟悉的笑,顺畅地合完了剩下的走位跟歌。

 

小助理一手薅着个毛巾裹着的冰袋一手拎着矿泉水来接他,妹克接过冰冰凉凉的一个小包笑着跟他讲谢谢,抬手就想先往脸上摁一下,未果。无奈地撇撇嘴摁上自己崴了的手,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表情管理崩塌。

 

他在小助理紧张兮兮的眼神底下讲:“我好像……脚也出了点问题。”

 

 

被搀着回到台下的妹克自知理亏地闭麦听经纪人对他好一顿数落然后骂骂咧咧地喊司机快来要把妹克送医院。妹克面上很怂地跟她讲姐消消气下次不会了被瞪了一眼之后从善如流地闭嘴。手腕由于比不过脚踝那么一个大包的惨烈程度于是将冰袋让给了脚踝。迫于威严不敢说话的妹克闭了麦之后脑子疯狂转动,最后停留在幸好现在瘦了,要是原先胖成女未女未的时期指不定刚刚小助理扶不动他。

 

车子很快到了场馆门口,经纪人送小助理跟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妹克进车里,叮嘱司机送到最近的医院,随后剜了后座当鹌鹑的妹克一眼,放他们出发。

 

司机师傅熟练地压着城区限速起步,大概赶着接下一单。妹克目送天河体育场飞速远去,在第一个拐弯之后消失。没头没尾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被一脚油门甩进风里,没人听见。

 

 

于是乎就出现了他现在坐在诊疗室里跟卡梦相顾无言的场面。

 

 

卡梦在三十分钟前还觉得自己倒霉得很,下班的脚迈了一半被人堵住代夜班值班。同事讲家里人出了点事,实在是得赶回去,并提出下次请他吃饭。

 

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缺失了一晚上可以回家就躺下的快乐晚间时光。同事的表情确实着急,卡梦催他要走赶紧走,步子一转,接过门口值班室钥匙换根据地。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倒霉。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巧合到家了的意外被他俩碰上了。眼神交流替代了万语千言,除了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彰显着它确实在努力工作的声音之外只剩下小助理脸都急红了地描述事件经过。

 

尴尬得两个人脚趾可以抠出一整座网易大厦。

 

“怎么现在才过来?”卡梦头都不带转地盯着妹克,好像想把人身上看出个花来,脑子接收完事故全过程冷着语气问。

 

卡梦挂着脸讲话的时候真的蛮吓人的,妹克想,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比原先复盘低级错误的时候还凶。小助理在一旁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词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没答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只要在ob就压迫感气场全开的人还是一如从前。

 

妹克适时地开口解围:“一开始不太疼,是我没想到这么严重,不怪他。”

 

“人老了痛觉神经跟着失灵?”卡梦骂了他一句,“肿成这幅鬼样子不是骨折就是骨裂,等着明早拍片子吧。”

 

诊所不是很大,夜班没那么好条件,卡梦麻溜地临时找了固定夹板先给妹克固定住他敷过之后消下去点的脚踝,防止妹克不安分乱动造成二次伤害。



“因为在天河体育场。”



妹克没头没尾地低声讲了一句话。卡梦摇云南白药喷雾的手明显顿了一顿,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


一句话里的信息和情绪都太多了。小助理左看看右看看,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们认识。


“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开门。你记得过来带他拍个片子。”


小助理嗯嗯点头说好,这个房间气氛诡异得他现在就想逃跑。但本着敬业的心反应过来:“那,那聪哥睡哪?”


“害这里这么多病床不够我睡嘛。”卡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妹克抢下话头,很温和地笑笑,“帮我跟经纪人讲一声,就说碰到老朋友了,叙旧。”


小助理被他们两句拼凑起来天衣无缝逻辑清晰理直气壮的话怼得没脾气,被一句一句堵出了门。对着紧闭的门拿脸骂人,在脑子里头脑风暴到底是什么叙旧能叙成一晚上的促膝长谈。


他对着门上透光的窗子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讲吧,让他俩。他拎着个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报告,说具体明天早上拍完片子再看。




08


房间内又回归难捱的沉寂。


太意外的遇见临时把两个人都变成不会讲话的哑巴,有时候沉默比开口更能消磨情绪。


但游沭钊不会对自作自受让病情恶化的病人有好脾气,卡梦也不会对过了七年仍然学不会好好对自己的妹克有好脸色。


卡梦皱起眉头带着熟悉的口音数落妹克怎么七年没有一点长进的时候,妹克一声不吭地任他讲。


——就好像原先他俩双排的时候一样。


“天河体育场也不值得。”妹克听见卡梦讲。


不。不,它值得的。妹克在心里反驳。


“它不值得你回来在那里开演唱会。”

“它不值得你在那里拖着脚伤不治。”

“它都不值得。”


“七年了,妹克,”妹克听见他好长一声叹息,“你能不能有一天学着把,把对你的热爱的那些爱,抽一点点出来给你自己啊。”


“从前我可以提醒你,”卡梦的语气听上去好难过,“可是以后不行。”


转椅的轮子咕噜噜滚过地面,头顶昏暗的灯光照不到妹克的脸上,卡梦只能看见一片阴影。


“妹克,对自己好一点吧。”



“睡吧,”头顶的灯被啪的一声摁灭了,只剩下走廊的灯兢兢业业地工作,有光从走廊窗户里透过来。窗帘大开,夜色很明朗,映得屋里也不那么黑。


妹克抬头就可以对上卡梦的眼睛。



这是他俩的习惯,妹克想。曾经他们在睡上下铺的时候也不拉窗帘,原因是妹克觉得太黑了,他又嫌床头灯太亮。卡梦没办法,对每天早上照常升起的太阳妥协,睡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习惯了。


他还记得。



妹克看着卡梦的眼睛小声笑了一下,不对卡梦的言论做任何正面回应。


“我给你唱歌吧。”妹克轻轻说,“我睡不着。”


他听见卡梦小声骂了他一句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敬业,但是他当做没听见。


他从《miracle》开始唱,一首一首歌接下去,唱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唱薛之谦的歌,唱《广东爱情故事》,唱《富士山下》。


唱到最后嗓子干涩得厉害,被勒令停下,他才作罢。


“天河体育场很值得的。”卡梦听见妹克的声音,“那是我们第一次拿冠军的地方。”


“我今天去那里的时候有些耳鸣,我还可以听见那天的人声鼎沸,”百灵鸟的声音干干的,“我还可以听见凉哈皮那句好大声的,‘恭喜朱雀战队拿下ivl第一个冠军奖杯’。


“广州七年变化好大啊,天河也变了好多,但是那家炒粉店还是原来的味道。


“很奇怪,我七年没来广州了。可是一来这里水土不服的人却不是我。你说当年你接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很狼狈啊。


“我前两天就上号打了一把匹配,刚好排到小铁他们。我拿了祭司,你说怎么就没有我们四个撞车啊。”



卡梦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讲了,别讲了。


他从来没怕过什么东西,可他现在有点害怕妹克后面要讲的话。他从来沉稳,从来冷静,不管是原先在ivl里指挥运营运筹帷幄的他还是后来在诊所里当医生的他——可他现在慌了个彻底。


可是妹克不给他机会。


“卡梦,七年了。”


“你还记得你讲的话吗。”




09


他记得啊,他怎么不记得。


卡梦知道妹克讲的是什么,他在讲七年前的散伙饭。


朱雀1. 0在深渊五之后分崩离析,本来就不再是强势队伍的他们离冠军好远好远,里奥的回忆一场大雪埋葬了所有东西,最后他们谁也没有走出庄园,至此,曾经辉煌的他们全部落幕。


深渊结束后的散伙饭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上头了,小铁骂骂咧咧地回顾自己这两年的职业生涯,大龙坐在旁边不说话。卡梦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他借着酒劲朝妹克表白,他不知道此去一别他们会不会再见,有些东西他再不讲可能就永远没办法说出口,这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妹克没回应,他什么也没讲,只是沉默,卡梦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清醒。妹克只是抖着手又倒了酒,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拿着。澄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悠,玻璃杯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卡梦看见他头一仰,也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那是他们那几天最后的接触。第二天下午妹克就收拾东西回了家,卡梦对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下铺愣了神,才反应过来他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连交流都少得可怜,最后最后一句“新年快乐”停留在几年前。

 

他后来看见粉丝评价他们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他们呢?

他们还是没能共白头。

 

 

 

10

 

窗外仍然月明星稀,妹克想,怎么每次他哭的时候都是这种好天气,怎么每次哭的时候都被卡梦看见了。

 

“我记得我爱你。”

 

卡梦借着月光吻掉百灵鸟亮晶晶的泪,说你别哭,别哭。

 

他声音很轻,慢慢地讲,我见不得你哭。

 

就好像那年录冠军记录对着潇潇讲见不得他哭的卡梦一样,妹克想,他好羡慕卡梦,卡梦是很勇敢的笨蛋。那年的卡梦陪着他在台上哭一起被粉丝截屏P成表情包,现在的卡梦仍然陪着他掉眼泪。

 

他不一样,妹克想,他觉得自己是胆小的傻逼。

 

这话能用来骂七年前逃避内心的妹克,也可以用来骂现在一句话就给他们俩关系下死刑的妹克。

 

他伸手抹去卡梦的眼泪,扯出一个好难看的笑,用力吸了吸鼻子,问他,“可是爱有什么用啊。”

 

“卡梦,我们的爱有什么用啊。”

 

“卡梦……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妹克拉着他的手念念叨叨,卡梦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订婚了。

 

妹克说,你会有很好的生活的,会有很幸福的以后,会有很圆满的未来。

 

“订婚不告诉我,婚礼一定要请我。我来给你当伴郎。”

 

 

那你呢,那你呢。卡梦问。他揪着妹克脖子间挂着的项链不放,那条素链的吊坠太熟悉了,是从前妹克手上的戒指。

 

 

小百灵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也会的。”

 

 

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流下来了,妹克猜想可能他们都哭了。这个吻好苦好苦,眼泪可以顺着喉咙下去灼烧他们的灵魂。

 

 

但是真好,真好。至少他们爱过,吻过,尽管迟到很多年。他们戴过对戒,也曾经将一切爱意藏在他们每一声呼喊里。

 

妹克想,他们拥有这样完满的结局,也不该奢求什么了。

 

 

他们只敢到这里,也只能到这里了。

 

 

 

10

 

演唱会如期举办。

 

经纪人跟助理劝他延期,告诉他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们不缺这段时间。妹克讲,不行,六月六号是很重要的日子,他来广州就是为了在这天开演唱会的。


他们劝不动,随他去了。


妹克觉得脚好得差不多了,不蹦,不跑,不跳,就没什么问题。幸亏选的都是慢歌,他想。



他真真切切地爱过天河体育场。


他站在后台看观众入场的时候久违的有些出神,曾经底下的人为了他们一个冠军喊得声嘶力竭。


今天会很快乐吧,妹克想。



CC丶MK的账号久违开播,演出开场前三十分钟,妹克出现在镜头里。


镜头支在了靠近舞台的位置,妹克对着画面确认,这个角度可以把舞台的所有位置都收进去。标题是“演唱会”。



演出开场前三分钟,卡梦的直播间也开播了。


弹幕刷着晚上好,卡梦没声音。只是开了网页点开了妹克的直播间。直播间标题是简单明了的“转播”。


他连摄像头都没舍得开,生怕挡住了哪个角落。




11


演唱会很顺利,妹克在台上笑着,听着台下的欢呼。他很顺利地唱下来了,正过音的粤语也没出差错。


他已经换了好几身衣服了,演唱会即将接近尾声。这是歌单上的最后一首歌。


他站在台上笑的眼睛眯起来,乐于跟粉丝们唠嗑。


“好啦,接下来这首歌,我希望……各位可以把手里的荧光棒调成橙色,可以吗?”


“最后一首歌啦,”妹克轻快地说,“《那些你很冒险的梦》,送给大家。”



橙色的荧光海真的很漂亮,妹克想。


大合唱也很好听。


看着橙色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妹克从降下去的升降台上下来,他想,他的所有念想应该在这一刻结束啦。



粉丝们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期待他的返场。


妹克想了想,拿了麦克从侧楼梯重新回到舞台上面。


“我回来啦。”他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的声音太大啦,把我喊回来啦。”


“接下来这首歌,是今晚的返场曲目。”


“我就不报名字啦,大家听了就知道了。”



妹克把话筒重新固定回麦架上,他没要任何伴奏,也没跟任何人讲过他想唱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首歌好合适。


他很轻很慢地开了口: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

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七年的很多瞬间在妹克的回忆里倒放,想没有任何联系的那两年,想两个人还记得过群发新年祝福的时候,想他逃避广州好久的原因。


他说不出口的爱会被全世界嘲笑。



“明明你也很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他问他自己,懦弱吗,好懦弱,活该吗,好活该。



“当时那些快乐多难得美好

你真的有办法舍得不要”



两年的时间好像刀一样扎进他心里。妹克想,我们好像都没办法舍得不要。


曾经他们可以睡上下铺,曾经他们是双排,曾经他们被称作双子星,曾经曾经……他们有好多曾经。


我们曾经如此相称。



“我等夜监听你说多爱我。”




妹克唱完的时候发现眼泪早就决堤。台下很安静,能听见小声的抽泣。他闭了闭眼,很迅速地回归了状态。


“一首《你就不要想起我》,”妹克带着鼻音说,“希望大家喜欢。”


“以上就是今晚演出的全部啦。”他眼眶红红的对着台下的粉丝们笑,“祝各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晚安。”



直播间的粉丝炸锅,知道直播账号的也就只有很久以前的老粉,同样不再年轻的她们挂着重新送礼物戴回来的粉丝牌在直播间哭成一片。


“卡梦🐯AK  送出了  520个告白气球。”




——




后记:


卡梦在没有联系的那两年去看过妹克的演唱会,在上海的静体。妹克从来不知道,卡梦也再没有机会告诉他。





——



End.



写在后面:

感谢你们看到这里。下面是很多废话以及这一个月来写文的一些感想。不想看就可以直接到这里啦。感谢阅读✨

然后就是是喜闻乐见的话痨环节啦。很久不见,意思是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写过文了。那天老师们在群里突然艾特我的时候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点进去一看发现又有联文了,那来吧,我就想。

点开编辑软件差点不会写预警只好狼狈地回去翻格式()这次的联文里真的有很多熟人很多文笔很牛的老师,厚着脸皮混进来艰难复健的我先给各位觉得观感可能不太好的磕个头了。(嗯就是说各位都辛苦了!!!

写一整个故事的时候很纠结,从一开始接到梗的时候就在想,这次写他们俩的什么故事呢?后来想了想,我其实还没有写过现实的他们。于是就决定写一个很现实,很理性的他们。卡壳是在人海里遇见的,后来他们也该将对方归还于人海。

妹克会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卡梦会有自己的很好的生活。卡壳从来都是很清醒的两个人,不管是卡梦还是妹克。我只是把他们的爱放大了一点点,又把他们的理性放大了一点点。他们其实都是有浪漫因子的人。

这篇文章的故事线大概是七月初就想好了,大早上借着朋友的聊天框叭叭完了,落笔的时候越扩充越多,带了很多的私心,努力地去抓妹克跟卡梦的性格。生疏很多的笔最终写出来一篇这样的东西。希望各位喜欢。

就这样吧,总之感谢阅读,联文感谢邀请。

也祝各位七夕快乐,have a good night.



一些简短后续:

祝你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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